清晨的缕缕阳光,伴随着清脆的鸟鸣声穿窗而入,沉眠的叶欢缓缓睁开了双眼。
宿醉的头痛骤然袭来,他下意识低低痛吟一声,抬手用力揉了揉额角,慢慢撑着身子坐起身来。
现在是什么时辰了?应没有睡过头吧?叶欢慌忙低头想去穿鞋,却见鞋子竟好好穿在脚上。他昨晚竟没脱鞋便睡了?昨晚......昨晚和师父喝庆功酒,师父早早便喝醉了,他好像也喝醉了,回房时看见了有人坐在他的房间里,然后......
然后对方突然强行轻薄他!后来还掐晕了他!
叶欢猛地低头审视自身,衣物却整齐妥帖,扯开衣襟细看,身上也无半分异样痕迹,连腰带都符合他平日的系法——腰扣多余的部分塞在侧边,绕三圈后系带朝下。他起身走了两步,唯有裤脚挽起,晾了一夜的脚踝泛着些酸意,其余竟无半点不妥。
难道只是一场噩梦?或是醉酒后的幻觉?是啊,怎会有人三更半夜不睡,无端坐在他人房内......
他望向房门,门闩紧扣完好,闭眼凝神沉思片刻,再睁开时,眼底已浸了冷意。
叶欢很少喝酒,他的酒量并不好,很容易喝醉,可与别人不同,酒醉后的记忆,他能记得特别清晰。第一次醉酒时,他发酒疯撞开父亲书房的门,把父亲珍藏的书籍翻得乱七八糟,随手捡起一本诗集便大声诵读——那本诗集是他唯一一本能背诵出来的、与医学无关的书,即使他仅读过一遍。
他清清楚楚记得,昨晚自己回房时,忘了关门,而现在,门锁上了。
昨夜有人从这房间出去,还特意拴了门闩,想让他误以为一切都是醉后幻梦。
那人......是莫岩。
莫岩对他存了非分之想,昨日便不顾他抗拒强吻他,那双粗糙的手在他身上肆意摩挲,刮得皮肤生疼。纵是未留痕迹,那份无力反抗的恐惧,也将会刻进骨血,成为他此生难散的噩梦。
后怕的泪水汹涌而出,师父明明再三叮嘱莫岩心思不正,他为何偏不听不信?从前总觉自己容貌丑陋,绝不会被人觊觎,可如今他已经治好了脸,他不丑了,连林公子都夸他长得比姑娘还要秀气,他却还没学会保护自己......是这张脸,都怪这张脸!他下意识抬手,竟想狠狠抓烂自己的脸颊,指尖触到光滑细腻的皮肤时,却骤然顿住。
这张脸何错之有?错的是莫岩!是他心生歹意,心怀不轨!
师父容貌更显精致绝美,觊觎者不计其数,可师父却能护好自己,不遭侵害。师父凭医术得人敬重,且从不对别人轻易放下戒心,唯有在林公子身边才肯全然放松,即便如此,也不忘将飞针练至臻境以备自保。可他呢?明明跟着林公子学了飞针之术,关键时刻却只剩软弱哀求,何其无用!
住在贫民窟的半年里,人心的黑暗丑恶,他早已看得透彻,怎还会这般愚蠢轻信他人!
他缓缓止住无用的眼泪,正要抬袖擦拭,忽然顿住动作——对方既会费心拴上门闩掩人耳目,想必此刻正守在门外,观察他是否上当,因此他绝不能暴露任何破绽。如今林公子体虚未愈,师父虽有戒心,却不知莫岩恶校莫岩既好龙阳,又怎会放过貌美的师父?想来是见师父被林公子护得严密,才转而对自己下手,若让他寻到机会害师父.......
此事必须告知师父,好劝师父伺机逃走!且绝不能让门外的莫岩察觉他记得昨夜之事,免得对方恼羞成怒,彻底撕去伪装。
他扯过被子想擦泪,却见被角处沾着一滴的墨迹,应是前任房客留下的,早已渗进棉絮,洗得泛镰色。可他入住时,应林公子要求,所有被褥都仔细刷洗过,自己的被子上,分明没有这墨迹。
这不是他的被子!那人竟连他的被子都换走了!叶欢狠狠咬紧后槽牙,这被子是谁的,答案昭然若揭。对方刻意调换,虽不知用意,但定然藏着不可告饶心思。
他放下被子,从行囊里取了件干净衣物擦干泪痕,拿出铜镜对着照了照,发现眼角泛红——好在他肌肤细嫩,平日揉眼也会这般,倒容易敷衍过去,至于眼球泛红,亦可推是宿醉头痛所致。
一切收拾妥当,他深吸一口气,缓缓拉开房门,抬眼便撞进一道锐利的目光里,昨夜施暴之人,正立在门口死死盯着他。
“莫岩......?你站我房门口作甚?大清早的,吓我一跳!”
......
卯时末,阿依娜准时走出房门,却见莫岩不知已在走廊上坐了多久,慌忙快步上前,哆哆嗦嗦跪下请罪。
莫岩从钱袋里摸出一锭银子抛给她:“去买药,昨夜你受了伤,今日便不用伺候,喝完药回房好生休养,养好了身子,才能接着伺候我。”
“是,奴婢谢主子恩典。”阿依娜双手接住银子,心中感激更甚。主子竟这般信任她!这么重的银锭,给便给,全然不惧她趁机逃走,还允了她一日休息!
她按捺住心头的兴奋,连脚掌的剧痛都似轻了几分,快步下楼,走出客栈。
绝不能辜负主子的信任!买完药就回去,抓紧养好身子!
街上行人来来往往,阿依娜低着头快步走着,脚掌的伤口破裂,血液渗出,染湿了鞋垫,让她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沼泽里,越发艰难。
她的步伐越来越慢,越来越慢,直至彻底停下。
......她为什么不借机逃跑?此刻正是绝佳时机,拿着这锭银子,转身去驿站租匹快马,日夜兼程,最快三日便能赶回寨中,求巫师庇护,为何要乖乖回客栈,受莫岩操控虐待?
不,不行,那男人如此可怕,心机深沉、喜怒无常,很可能此刻正跟在后头,等着她生出异心逃跑!如果自己突然改向,他便又找到机会“惩罚”她了!
要沉住气!先去药店,再在等候煎药的空隙,以借用茅房的名义躲避监视,从后门逃,她手中的银锭这般重,不仅可以租用马匹,还足够租一辆马车和雇佣赶马车夫了!
她可是阿依娜,堂堂苗疆圣女,怎可能甘愿一辈子当别饶奴隶?
......
莫岩一夜未眠,闭上眼,便是叶欢泛红的脸颊,耳边总萦绕着他细碎的轻吟,被窝里盈满着他的清浅香气,手心触过的柔软滑嫩、口腔里余留的淡淡甘甜,每一丝属于叶欢的气息,都在不住诱惑着他。生理的躁动翻涌不休,他满心懊悔,昨夜若是没停下就好了......
卯时梆子声响起,他索性起身整理好衣容,出门后便靠坐在叶欢房门前的围栏上,确保叶欢开门的第一眼,定然是看见他。
若叶欢隐约记得昨夜之事,便会疑虑不安,戴上面具不敢直视他,需作安抚观察;若全然忘却,便会如往常般抱怨他挡了路,可再徐徐图之;若神色惶恐慌乱却刻意遮掩,那便是有了逃离之意——届时直接打晕掳走即可,下之大,总有蛊王寻不到的地方,为了叶欢,他甘愿抛却所有谋算,什么诅咒、什么家仇,通通放下,只求与他相伴一生。
阿依娜被他一锭银子打发了,她会逃吗?定然会,可凭她的算计,最多能想到去最近的驿站租马,而那里,早已布好了局等着她。
总要让她亲身体会,没了力量的自己何等脆弱无能,才会彻底放下无用的尊严,甘愿依附强大的他,听他所有吩咐。这便是书中记载的驯狼为狗之法,而阿依娜的意志,连狗都不如。
收敛所有心思,莫岩目光牢牢锁定叶欢紧闭的房门,心底竟生出几分期待,盼着能看见他脸上的惶恐。
带他走,只要日日让他感受自己的情深爱浓,以他的善良,总会被打动,渐渐动心,最终死心塌地爱上自己。
快开门吧,让我看看你的答案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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