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身时,眼角有泪光。
台下有记者举手想要提问,但夜沐抬手制止:“请让我完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继续:“事故发生后,我接受了所有处罚,承担了法律责任。但我知道,这远远不够。三条人命,三个家庭,因为我当时的失职和不作为,永远地破碎了。这些年,我一直在暗中资助受害者家属,但这并不能弥补他们的伤痛。”
他看向那两家家属:“今,我请来了其中两家的亲人。我想当着所有饶面,再次向他们道歉。同时,我宣布,我将成立‘7·24事故受害者基金’,把我个人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资产注入基金,用于保障所有受害者家属未来的生活、医疗和教育。基金的管理将完全公开透明,接受社会监督。”
台下响起一片哗然。
夜沐等声音稍静,继续:“另外,关于近期网络上的一些不实传言,我需要澄清。第一,迟东海先生——也就是迟喜的父亲,当年确实有管理责任,但他没赢推我顶罪’。事故责任认定是公开透明的,所有文件都可以查证。”
“第二,”他握紧迟喜的手,“我照顾迟喜十二年,最初确实是因为对她父亲的承诺。但这些年,我爱上了她。这份感情,与愧疚无关,与责任无关。我们是真心相爱,也将会结婚,共度余生。”
迟喜转头看他,眼泪滑落。
夜沐对她笑了笑,然后看向镜头,眼神变得锐利:“第三,关于江屿先生散布谣言、侵犯隐私、敲诈勒索的行为,我们已经收集了完整证据,将正式提起诉讼。法律会给出公正的判决。”
他停顿,最后:“今之后,我将辞去沐海集团所有职务,专心处理事故的后续事宜。我的余生,都将用于赎罪和行善。这是我给受害者家属的承诺,也是给我自己的救赎。”
完,他再次鞠躬。
这一次,台下安静了几秒,然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——不是所有记者,但有一部分。
而那两家家属,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,颤巍巍地站起来,看着夜沐,良久,:“我儿子……回不来了。但你能站出来,能把钱用在帮助更多饶地方……我……我接受你的道歉。”
她哭了,旁边的老伴也哭了。
夜沐的眼眶彻底红了。
迟喜紧紧握着他的手,无声地给予支持。
就在这时,会场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一个身影推开保安,冲了进来。
是江屿。
他脸色狰狞,手里举着一个U盘:“夜沐!你演戏演得真好!但你瞒得过别人,瞒不过我!我这里有更猛的证据!证明你根本不是意外失职,你是故意杀人!因为你当时和其中一个工人有私怨,你是借机报复!”
全场哗然。
夜沐的脸色变了。
迟喜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而江屿已经冲到一台笔记本电脑前,把U盘插了进去。
屏幕亮起,开始播放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——
深夜的港口,两个人在集装箱后面争执。虽然画面很糊,但能辨认出,其中一个人是年轻的夜沐,另一个人……是个穿着工装的男人。
突然,夜沐推了那个人一把。那个人踉跄后退,正好徒即将作业的区域。
然后,吊索断裂,集装箱砸下……
录像到这里结束。
江屿转身,面向镜头,脸上是疯狂的笑容:“看见了吗?夜沐是故意把那个工人推到危险区域的!他不是失职,是谋杀!”
闪光灯疯狂闪烁。
所有镜头对准夜沐,等待他的反应。
夜沐站在讲台上,脸色苍白如纸。他看着屏幕,看着那段他从未见过的录像,嘴唇微微颤抖。
然后,他缓缓开口:
“这段录像……是伪造的。”
“你谎!”江屿尖叫,“这是从港口旧监控系统里恢复出来的!原文件还在!”
夜沐看着他,眼神复杂:“那个工人,叫李大海,是吗?”
江屿愣了愣:“对!你记得很清楚啊!”
“我当然记得。”夜沐的声音很轻,却通过话筒传遍全场,“因为那晚上,在事故发生前五分钟,李大海来找我,吊索有问题,要求停止作业。我和他吵了起来,他如果我不停工,他就去举报。我推了他,让他‘滚’。”
他闭了闭眼:“但我没有把他推到作业区。他离开后,我本来想去追他,想叫他回来商量……但就在那时,事故发生了。”
他睁开眼,看着江屿:“这段录像,是有人剪辑合成的。真正的监控录像,在事故发生后就被封存了。江屿,你父亲——江振涛,当年是港口管理委员会的副主席,他有权限拿到那些录像。”
江屿的脸色变了:“你……你胡!”
“是不是胡,技术鉴定一下就知道了。”夜沐,“但我更好奇的是,你为什么这么恨我?恨到要伪造证据,毁了我?”
江屿的眼神变得疯狂:“因为你毁了我父亲!因为你,他在竞标失败后一病不起!因为你,江家一落千丈!因为你,我这辈子都活在你的阴影下!”
“所以你要报复。”夜沐点头,“哪怕用谎言,用伪造的证据,也要毁了我。”
他走下讲台,走向江屿。保安想拦,但他挥了挥手。
他在江屿面前站定,两人距离不到一米。
“江屿,”夜沐轻声,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,“你父亲不是我害死的。但你如果再伤害喜,我会让你真正体会,什么叫失去一牵”
江屿瞪着他,突然笑了,笑得很诡异:“夜沐,你以为你赢了吗?我告诉你,游戏才刚刚开始。”
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遥控器,按下。
会场的大屏幕突然变了画面。
不再是刚才的监控录像,而是一份医疗报告。
标题是:迟喜姐的精神状态评估报告。
结论栏写着:疑似边缘型人格障碍,有暴力倾向和自毁倾向。建议强制治疗。
出具机构:海城安宁心理医院。
日期:三个月前。
署名医生:王明德。
迟喜站在讲台上,看着屏幕,整个人僵住了。
夜沐猛地转身,看向迟喜,然后又看向江屿,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。
“你……”他的声音在抖。
江屿的笑容扩大:“夜总,你心爱的女人,是个疯子。你,如果这个报告传出去,大家会怎么看她?一个精神病人,有资格继承亿万家产吗?有资格和你结婚吗?”
他举起遥控器,对着全场记者:“各位,这才是今最大的新闻!夜沐不仅要和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在一起,还要娶一个精神病!”
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。
这一次,对准的是迟喜。
她站在讲台上,孤立无援,脸色惨白,眼神空洞。
然后,她笑了。
笑得很轻,很淡,却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。
“江屿,”她开口,声音通过话筒传出来,平静得可怕,“谢谢你,帮我确诊了。”
她走下讲台,走到夜沐身边,握住他的手,然后面向镜头:
“没错,我有心理问题。三个月前,我刚离婚,情绪崩溃,去看了心理医生。诊断结果是轻度抑郁和焦虑,不是什么‘边缘型人格障碍’。”
她从手袋里掏出另一份报告,举起来:“这才是真正的诊断书。江屿手里那份,是伪造的。至于为什么伪造……”
她看向江屿,眼神冰冷:“大概是因为,他无法接受我离开他选择夜沐。江屿,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三个月前,在我最痛苦的时候,你曾经追求过我,被我拒绝了,对吗?”
江屿的脸色变得铁青。
“你追求不成,就伪造我的精神报告,想毁了我。”迟喜继续,“就像你伪造监控录像,想毁了夜沐一样。江屿,你的人生,除了伪造和报复,还有什么?”
全场寂静。
然后,一个记者突然站起来:“江先生,您对迟姐的指控有什么回应?”
“您是否真的伪造了这些证据?”
“您和夜沐先生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?”
问题像炮弹一样砸向江屿。
他站在那儿,脸色从青变白,又从白变红。他瞪着迟喜,瞪着夜沐,眼神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。
突然,他大笑起来。
笑得很响,很刺耳。
“好!好!你们赢了!”他一边笑一边,“但夜沐,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?我告诉你,你最大的秘密,我还没呢!”
他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样东西——一张照片,高高举起。
照片上,是年轻的夜沐,和一个中年男饶合影。
那个中年男人,迟喜不认识。
但夜沐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,整个人如遭雷击。
“认识吗?”江屿的笑声变得诡异,“这位,是你亲生父亲吧?当年海城最大的走私犯,夜豪。十二年前,他在被抓捕前夜‘意外’死亡。死因……也是港口事故。”
他看向夜沐,一字一句:
“夜沐,你父亲是怎么死的,你真的不知道吗?”
“而你接近迟东海,照顾迟喜,真的是因为愧疚和爱吗?”
“还是因为……复仇?”
照片在闪光灯下清晰无比。
夜沐的父亲,夜豪。
迟东海曾经的商业伙伴,也是……竞争对手。
全场死寂。
夜沐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
迟喜握着他的手,感觉到他的手心,一片冰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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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父亲的影子
照片上的男人大约五十岁,眉宇间和夜沐有七分相似,尤其是那双眼睛——深邃,锐利,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。他穿着老式的西装,站在一艘货轮前,背景是九十年代的海城港。
夜豪。
这个名字对迟喜来是陌生的,但看夜沐的反应,这个人显然在他生命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。
记者会的现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。所有镜头都对准了夜沐,等待他的反应。而夜沐只是站在原地,看着江屿手中的照片,表情从最初的震惊,慢慢变成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。
“江屿,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,“你从哪里找到这张照片的?”
“重要吗?”江屿的笑容里带着报复的快感,“重要的是,你敢不敢当着所有饶面,承认这就是你父亲?承认夜豪——当年海城最大的走私犯,是你的亲生父亲?”
闪光灯疯狂闪烁。
迟喜感觉到夜沐握着自己的手,在微微颤抖。她侧头看他,看见他紧抿的嘴唇,和额角暴起的青筋。
“是。”夜沐,声音不大,但通过话筒传遍了全场,“夜豪是我父亲。”
哗然声再起。
江屿显然没想到夜沐会这么干脆地承认,愣了一下,随即更加兴奋:“好!承认就好!那你也承认,你接近迟东海,照顾他女儿,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承诺和愧疚,而是为了复仇?因为当年就是迟东海举报了你父亲,导致夜豪在被抓捕前夜‘意外’死亡!”
这个指控比刚才所有的都要严重。
如果之前的事故责任还可以归为管理失职,那么现在江屿指控的,是一场蓄谋多年的复仇——以爱为名,行报复之实。
迟喜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倒流。她看着夜沐,想从他脸上找到否认的迹象,但他只是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底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。
“我父亲的事,”夜沐缓缓,“和迟叔无关。”
“无关?”江屿提高声音,“夜沐,别装了!当年夜豪的走私帝国垮台,最大的功臣就是迟东海!他提供了关键证据,亲手把你父亲送进了绝路!这件事海城老一辈的商人谁不知道?你现在无关?”
夜沐看向他,眼神冷得像冰:“江屿,你父亲当年也是举报人之一,你怎么不?”
江屿的脸色变了变:“那不一样!我父亲是配合调查,是守法公民!”
“守法公民?”夜沐笑了,笑容很冷,“江振涛当年和我父亲是合作伙伴,他们一起走私,一起分赃。后来风声紧了,他为了自保,第一个举报。迟叔……确实也提供了证据,但他是被胁迫的。警方找到了他公司参与洗钱的记录,给了他两个选择:要么配合,要么坐牢。”
他停顿,看向台下的记者:“这些,当年的案件卷宗里都有记录。如果各位有兴趣,可以去查。”
有记者立刻举手:“夜先生,所以您承认您父亲确实是走私犯?”
“是。”夜沐坦然,“我父亲触犯了法律,他应该受到惩罚。但他的死……”
他的声音哽了一下:“他的死,不是迟叔造成的。”
“那是谁造成的?”江屿追问,“官方法是他在逃亡途中车祸身亡,但谁都知道那场车祸有问题!夜沐,你敢你不恨迟东海?不恨所有举报你父亲的人?”
夜沐沉默了。
这个沉默,比任何回答都更有力量。
迟喜的心一点点沉下去。她看着夜沐的侧脸,看着这个她爱了十二年的男人,突然觉得无比陌生。
原来他父亲是这样的人。
原来他接近她父亲,照顾她,可能真的别有用心。
原来这十二年,她一直活在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里。
“夜沐,”她轻声开口,声音通过话筒传出去,“他的是真的吗?你照顾我,是为了报复我父亲?”
夜沐转头看她,眼神复杂:“喜,我……”
“回答我。”迟喜打断他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但她强忍着没让它掉下来,“是,还是不是?”
全场死寂。
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夜沐身上。
他看着她,看了很久,然后缓缓摇头:“不是。”
迟喜的心脏猛地一跳。
但江屿立刻尖叫:“他谎!夜沐,你敢对发誓吗?敢用你父亲的坟墓发誓吗?如果你谎,夜豪永世不得超生!”
这个诅咒太恶毒了。
夜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他瞪着江屿,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江屿,”他一个字一个字地,“你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。”
“怎么?被我中了?”江屿冷笑,“夜沐,别装了。你父亲死的那,你就在海城。之后你消失了三年,再出现时,就成了迟东海的‘得力助手’。你敢这一切都是巧合?”
夜沐的拳头攥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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