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张平民后,我独自回到书房,思绪如麻,试图在困局中理出一线生机。
苦思无果,我索性将长远的谋划暂放一边,先解决眼前最紧迫的难题。我拨通了田馨馨的电话,询问徐彤那五百万是否已到香港账户。
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,我果断下令:“全部加仓比特币。”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能听出她的犹豫和不安。她这个年纪,面对如此巨大的精神压力,难免心生畏惧。我放缓语气,试图让她定神:“馨馨,稳住心态。不论结果如何,有关叔叔在。”
她听出我语气中的坚决,也渐渐鼓起勇气:“好,我听您的。”
为缓和气氛,我转而打趣道:“正经工作也不能马虎,最近胡嘉表现怎么样?”
她声音里带着些窘迫:“关叔叔,我是来城市银行工作的,可不是来帮您考核员工的。”
我低笑一声,故意逗她:“事业爱情两不误,不是挺好?”
她在电话那头娇嗔:“您真坏,不理您了。”完便挂断羚话。
就在放下手机的瞬间,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袭来。手机从我指间滑落,“啪”的一声摔在地板上。
我没有弯腰去捡,只是颓然靠向椅背,胸口发闷,浑身虚脱,仿佛刚才那通电话已耗尽了我全部气力。
我大脑一片空白,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,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昏沉状态。
不知过了多久,敏推门唤我用午饭时,发现我神情恍惚、面色苍白,顿时带着哭腔喊道:“姐,你快来!他这是怎么了?”
惠闻声快步进来,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,又仔细端详我的脸色。忽然她脸颊一红,咬牙瞪向敏:“你不知道他刚回来,一身旅途劳累吗?你昨晚……缠了他几次?”
敏被问得吓了一跳,也涨红了脸,低声嗫嚅:“我不愿意…是他非要…也、也没几次,我记不清了。”
惠反手给了她一记耳光,声音发颤:“几次都记不清,那还能少吗?不知轻重的东西,你是想把他累垮吗?你看看他这黑眼圈!”
敏捂着被打的脸,胸口起伏,显然不服:“你又好到哪去?跟着他去英国,谁知道是不是你先把他折腾乏的!”
我听她们越吵越不像话,勉强抬起虚弱的胳膊,制止道:“别吵了……不怪谁,是我自己不知节制。休息一下好多了。”
我向敏招招手。她眼里噙着泪,委屈地蹭到我身边。我撑着椅子站起身,轻轻揉了揉她被惠打过的脸颊,转而问惠:“你什么时候过来的?”
惠脸色微微一沉:“我才刚到一会儿。”
她在我面前向来温柔含笑,难得生起气来,倒别有一种动饶韵味。
这时,在客厅看电视的曦曦闻声走了进来。她察觉屋里气氛不对,仰起脸问我:“爸爸,你是不是欺负敏姐姐了?”
惠脸上瞬间冰雪消融,绽开笑容,俯身轻轻摸了摸曦曦的脸蛋:“爸爸没有欺负她,是我在教敏姐姐呢,她觉得委屈了。”
为缓和气氛,我笑着问曦曦:“你是怎么一眼就认出哪个是敏姐姐的呀?”
曦曦一脸真,理所当然地:“这有什么难的呀?敏姐姐比较胖一点点嘛!”
她这句童言无忌的话,让敏忍不住“噗嗤”笑出了声。
连站在一旁的惠也抿起嘴,眼角漾开了笑意。
我看气氛已然回暖,便顺势轻松地道:“好啦,我们吃饭去吧,我的肚子早就咕咕叫啦。”
午后的时光舒缓而惬意,我斜靠在客厅沙发上,看惠从皮箱里一件件取出礼物,分送给敏和曦曦。她们脸上漾开的惊喜与欢欣,让我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。
每一件礼物都是她精心挑选,又不远万里托运回来,这份细腻周到的心意,远比礼物本身更令人动容。
敏和曦曦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,笑声清脆,满室生馨。那一刻,我心中竟蓦地涌起一股冲动——不如就此退隐,关上这扇门,不再过问江湖纷扰,只守着这一方地,过踏实安稳的日子。
待敏领着曦曦进书房练琴,惠轻轻坐到我身边,将头靠在我肩头,安静地陪伴着。我低声:“谢谢你考虑得这么周全,我竟一点都没想到给她们带礼物。”
她抬眼盈盈一笑:“我们之间还分什么彼此?我选的,不就等于你送的吗?”
她的体贴与理解令我心头一暖,不由得牵过她的手,贴在我脸颊上轻轻摩挲。
她忽然压低声音问:“你手上……有没有什么古董文玩之类的东西?”
这问题来得有些突然,我微微一怔,停下动作问道:“怎么突然问这个?你喜欢?要我送你吗?”
她听了却轻轻摇头,失笑不语。
她自然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个。我微微侧身,正色道:“我一直觉得沉迷那些东西是玩物丧志,所以从不沾染。”
她咬了咬嘴唇,压低声音:“那……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。我去古玩市场的地摊上随便淘两件东西。岳总你为人清高,不喜谈钱。为了不让你为难,他安排用古董文玩上拍的方式,走个流程,把钱妥善地转交到你这里。”
我诧异地看向她:“这岂不是变相行贿?”
“别得那么难听,”她轻声道,“这都是司空见惯的手法,虽然老套,却屡试不爽。你就不必过问细节了,全权交给我来处理就好。”
我倒被勾起了一丝兴趣:“那么,岳明远打算‘给’多少?”
“五百万。”
我不由咋舌:“这么多?”
她鼻腔里轻轻一哼:“你以为他是慷慨馈赠吗?他是个再精明不过的生意人,每一笔投入,都指望成百上千倍地赚回来。白了,这也是一笔投资——对你未来的投资。”
五百万!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我正为筹措资金加仓比特币而发愁,这笔钱竟自己送上门来。
然而欣喜只是一瞬,随即涌上心头的是隐隐的不安。若我收下这笔钱,等于主动将岳明远套在我脖子上的绳索又收紧了一环。退一万步,即便岳明远眼下并无害我之心,谁又能保证知晓此中一切的彭晓惠,将来不会借此拿捏于我?
我神色的细微变化未能逃过她的眼睛。她伸手轻抚我的鬓角,柔声问:“怎么?你还有顾虑?”
我扯出一个无奈的笑:“百密终有一疏,我不想冒这个险。”
她语气笃定:“这件事由我经手,即便日后岳明远翻脸,只要我咬死不认,谁也拿不出实证。除非……你连我也信不过?”
我立刻接口:“我怎么会不信你?只是为了更加稳妥,我想另找一个人来委托上拍。”
她眉头微蹙:“敏?”
我摇头否定:“不可。我们所有的事都不能牵连到她,必须让她永远置身事外。”这个问题我早已深思熟虑——唯有保证敏的安全,一旦我遭遇不测,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,可以托付我的父母和曦曦。
她追问道:“那是谁?”
我吐出两个字:“馨馨。”
她眼神瞬间警觉起来:“你不会真和那姑娘有什么吧?上次在伯明翰,我就觉得你们之间不太对劲。”
我低声呵斥:“别胡,她还是个孩子。”
她嘴角一撇,带着几分讥诮:“孩子?在你眼里,只要性成熟的异性,哪个不是潜在的猎物?”
我脸色沉了下来:“彭晓惠,你怎么也学会你妹妹那套胡搅蛮缠了?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。”
她意识到话重了,语气软了下来,露出一丝歉意的笑:“好了,关宏军先生,我承认我吃醋了。是我想多了,下不为例。”
我伸手搂过她的肩膀,她便顺从地依偎进我怀里。觉得有必要打消她的疑虑,我继续解释道:“我和她母亲情同姐弟,一直把她当晚辈看待。以她的学识和家境,操作这种事再合适不过——即便有人追查,以她的身家背景,拍卖一两件古董也合情合理。你觉得呢?”当然,我并未透露准备让田馨馨用这笔钱加仓比特币的真正打算。
她在我怀中轻轻点头,没有话。
我又问:“那家拍卖公司可靠吗?”
她仰起脸,语气笃定:“岳明远指定的公司,肯定靠得住。看样子,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合作了。什么假货赝品经他们一包装,都会堂而皇之的上拍。反正这边会频频举牌,再安排俩个假竞拍者,一场戏就演成了。”
晚饭后,惠决定留下来过夜,并以不容商量的口吻对我下了“禁足令”——晚上般后,不准我再踏出卧室一步。那语气那姿态,俨然已是这个家的女主人。
那一夜,我独自歇息。除了在脑中进一步完善了如何在岳、沈两股势力间周旋求存的计划,倒也难得地睡了一个踏实觉,将连日透支的体力和颠倒的时差,慢慢补了回来。
次日,我不能再等,必须立刻去市里面见胡海洋。为了让我节省精力,彭晓惠坚持亲自驾车,让我能在途中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,积蓄精神。
抵达市区已近中午,胡海洋让我直接去他在军分区的住所见面。
虽然已有半年未见,我与胡海洋只是简单寒暄数句,便将谈话切入正题。
酆姿和惠也心领神会,悄然转身上楼,将客厅的空间留给我和胡海洋单独交谈。
我开门见山道:“胡市长,大的背景不必赘述,您比我更清楚。老大让我急着回来接下城市银行行长这个位置,首要就是为您分担压力。今来,就是想当面听听您的指示——我该如何开展工作?我时间有限,英国那学业很紧,还得尽快赶回去。”
胡海洋十指交叠,语气沉稳从容:“前不久市委常委刚开过会,专题讨论了城市银行的改制问题。宏军,实不相瞒,目前银行多项核心指标已击穿监管红线。为化解系统性风险,银监会已挂牌督办,要求年内必须拿出具体整改方案,否则将启动摘牌程序。省里对此也高度关注。正因形势紧迫,我才不得不请你万里驰援,回来扛起这面旗,尽快推动实质性工作落地。”
见他的话尚未完,我微微颔首,没有打断。
他继续道:“常委会为改制定下的方向是:完善银行股权结构,推进股份制改革,引入社会资本,确保资本金充足。通过健全治理机制,有效化解不良资产,力争在一年整改期内达到监管要求,先为城市银行续命,再谋长远发展。”
我切入关键问题:“关于我的任命,组织上是否已达成一致?”
他呵呵一笑:“现在这就是块烫手山芋,哪还有人主动来接。当然,也有几个不自量力的在活动,但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。”
我试探地问:“听田镇宇也有意向,市里是怎么考虑的?”
胡海洋脸色微沉:“你已经听了?”
我点头默认。
他语气转为严肃:“省里确实有领导向市委齐书记打过招呼,齐书记个人也觉得田是个可用人选,但被我明确反对了。这简直是胡闹!一个毫无金融从业经验、而且曾被组织调查过的人,怎么能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来执掌银行?”
我察觉气氛有些凝重,便展颜一笑,半开玩笑地缓和道:“我的老哥啊,您的这些田镇宇的短板,我难道不也一样有吗?”
他轻哼一声,不以为然:“你怎么能一样?你马上就是海归精英了,伯明翰大学的mbA,拿出去就是硬招牌。”
我继续自嘲道:“就算是从海外游回来的,可肚子里没有真材实料,不还是个草包?您真觉得我有那个本事妙手回春?”
他笑着指指我:“你子有个最大的优点,就是有自知之明。不过你也不用妄自菲薄,背后有岳明远给你撑腰,有什么好怕的?”
我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,而是顺势切入正题。趁着气氛轻松,我正色道:“其实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,想请您指点指点。”
他身体微微前倾,露出果然如茨表情:“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备而来,吧。不管可不可行,总比束手无策强。”
我迎上他的目光,语气坚定,一字一句地:“我想请田镇宇来当我的副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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